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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27 (第1/2页)
陆云踪长剑入鞘,干脆利落,回身面向韫曦,他眼中那些外露的锋芒与冰冷的嘲意已敛去大半,恢复了惯常的疏淡,只是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未散尽的沉郁。 女孩儿惊讶却也好奇,眼神明亮,静静地看着他,陆云踪发觉心里舒了口气,因为那里没有一丝丝嫌恶自己的神色。 可现在没有,不代表以后也永远没有。 她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,怕也会觉得自己很脏,如常氏所言,他就不该活下来。 也是,当初祖父掐死自己多好啊,省得受了那么多年的苦。 “常氏……是你的姑母?冯潆潆喊你二表哥……那你、你和王亦安、岂不是表兄弟?”话一出口,她自己都觉得荒唐,却又无法不问。 陆云踪平静道:“我和常家,早就没什么关系了。什么表兄弟,我不认,王亦安也不认。” 韫曦更乱了,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被猫抓乱的丝线。 她万万没有想到,陆云踪与常家之间,竟然会是这样的关系。 常氏咬牙切齿的“孽畜”、“贱皮子”辱骂犹在耳边,若陆云踪真是常家血脉,即便母亲身份低微,又何至于让嫡亲姑母憎恶到欲除之而后快,且又被王亦安追杀? 而他又对常家好像怀着无尽恨意。 她越想越觉得头疼。 忍不住又看了陆云踪一眼。他面色依旧平静,可她分明察觉到他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感怀之意。 这样的地方,说是旧居,更像是被刻意遗忘的角落。 韫曦小心翼翼说着:“那、你娘,是不是常家的媳妇儿?她现在在哪里呢?” 他眉心一动,不欲再多说此事,摆了摆手道:“陈年旧事、不提也罢。这地方没什么可看的了。你回去吧,我也该走了。” 韫曦也不好多说什么,见他颇有些怏怏不乐,不知如何安慰,沉默着偷偷返回自己的院子。 陆云踪确认她安然无恙,正要转身离去,身后传来韫曦犹豫的问话:“陆云踪。你真的……不认识一个名叫陆骁的人吗?” “不认识。”他冷笑,转身便走 陆云踪的身份着实让韫曦吃了一惊,常氏一口咬定没有姓陆的亲眷,可这不就是现成的吗? 不过,他既然应该喊常氏为姑母,按理说,他应姓常,怎么会姓陆? 再想到那句——“我爹看你一眼都觉恶心”。 常氏听了脸色大变,几乎失态。 若陆云踪的父亲与常氏真是兄妹,又怎会有这样深的仇怨?兄妹之间,哪怕再有嫌隙,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。 百思不得其解。 陆云踪与陆骁,同姓为陆,轮廓又相似……难不成…… 韫曦慢慢吐出一口气,上一世的种种、这段日子以来的疑惑与不安,虚虚实实,变得不那么真切。 庄周梦蝶,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? 究竟是做了一场过于清晰的梦,还是这世间本就真真假假,分不清现实和虚幻? 宫中快马送来的书信已然呈上,父皇谆谆叮嘱,却也言简意赅说明不可再多逗留,即刻返京。 再拖下去,既不合规矩,也不合时宜。 眼下唯一能做的,是回到京中再慢慢让人暗中打探罢了。 王亦安送她来到郊外,神色一如往常温和持重。只是他自己心里清楚,这一回,他是送不到尽头了。 豫章郡诸事未了,他身负差事,须得留下来继续任职,无法护送公主回京。 这一别,不知要隔多久。 两人之间的距离,早已不像从前那般自然。 韫曦的态度,比往日淡了许多。客气有余,亲近不足,偶尔伶牙俐齿地讥讽自己,似乎知道了什么,可脸上却是全然无辜天真。 王亦安心里并不好受,却仍旧维持着应有的分寸。他走上前来,语气温和,叮嘱的都是些路途上的琐事,言辞周全,没有半点逾矩。 临到最后,他似乎想起了什么,又往前靠近了一步:“殿下若……若思念江右风物,无论砚台、瓷器,或是孩童玩物,只需一封书信,臣必着人快马送至京中。” 韫曦耐着性子听完,听懂了,也只作没懂,随即转身上了马车,江右除了陆骁,其实真没什么可留恋得。 王亦安站在原地,目光一直追随着马车,直到它拐出城郊,再也看不见。 尚公主一事,他从未真正放下过。 只是这条路,走得越久,越显得曲折。 韫曦一路上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。窗外的景色换了一茬又一茬,她却很少去看,思绪总是不自觉地飘回江右。 她想起陆云踪。 自己从未向他表明身份,也没有告诉他即将离开。走得这样匆忙,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。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自己。 若是找不到,他会不会惦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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