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方祇给他装干粮,桌上最后一屉正好空了。他回到灶上去起笼屉。
一个馒头四两半,一笼屉五十个馒头,再加上不锈钢笼屉的分量,一屉得有三十多斤了。岳方祇轻轻往上一抬,就把笼屉抬起来了。带着水汽的面香立刻氤氲在空气里。
灶上剩下的几个笼屉也都让他起了:“有屉枣馒头,一块五一个。”
“怎不早说啊。”那个要白馒头的人回过神来:“我要带枣儿的好了……”
“那你白的还要不要了?”岳方祇终于抬起头。他生得浓眉大眼,虽然是个单眼皮,但眼窝挺深,冷不丁这么不轻不重地看人一眼,能把人看得一慌。
“要要,再来十个枣儿的。”那人忙不迭道。
“凑整给你装四十一个白的了。拢共六十。”岳方祇笑了一下,那股让人发慌的劲儿又不见了。他看上去和和气气的——做买卖的哪有不和气的呢。街坊们对他的评价是本分老实,话少勤快。
后头的队渐渐长了,人们还在聊天:“那么一疯子瞅着真是怪吓人的,怎么也没人管管……”
“这阵子老能看见,不是要赖这儿不走了吧……”
“前阵子江沿儿那头不是就有一个么,砍死了两个人呢。”
“疯跟疯也不一样。那是武疯子,我瞅这个是文疯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