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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笔涂抹也有人当宝。怕只怕丢下一片白由人乱画乱写,殷殷美意,原来是叫人伤神的。”

    他当着内侍的面言行无忌,燕博汮也不恼:“你允下一事,朕便替你乱写几笔。”他望望天色,令常内侍嘱御膳房做几道北域小食,把宫灯转交给戚双,慢悠悠道:“戚常侍,提灯。”

    戚双挂上笑面接灯,乖顺非常,虚伪非常。

    老天也嫌他碍眼,半途忽雨软雹。稷雪如微尘,瞬息无迹。

    戚双触景生情,道:“许州天寒多雪,赶上境况不佳的年岁,只得用几匹牛羊换得半筐劣炭。”他一哂:“鄙人听说南方罕有大雪,自幼便很向往,说是心疼双亲受寒,到底是舍不得守岁那阵少吃的几口rou。”

    “南地富庶,单是鱼米之乡四字,就像个人人不愁温饱的地方。到了南边,才晓得想的与真的全不是一回事。荜门委巷不少,滥吏赃官也不少,”他麻木不仁道,提拉着宫灯一步一摇,浑似没睡醒,“现今连雪都下了。”

    燕博汮咳声不止,步履滞缓:“天总是要变的。”

    “于王上是天变,于小民是天崩。”戚双端视前方,“天崩时有四等人,一等擎天,次等逃命,再次等束手待毙,末等嫌天塌得慢,千方百计捅个窟窿。王上以为能居哪一等?”

    燕博汮不假思索:“既瞽且聩,下于末等,便是未入流了。”

    昔日心窍腐朽,而今五内俱衰,他不很习惯,只得倚靠着戚双前行,幸得大氅粉饰,不致难堪。戚双耳廓一凉,便听他道:“末等人捅破天穹而无从容身,是无暇去想,还是从未有过安身的打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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