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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石头，你想要什么？”我不敢用力，只是轻轻握着他无力蜷曲着的手指，把它们扣在自己的手指里。

    我叫他石头。这当然不是他的名字。他不能说话，也查不到他的户口，没人知道他的名字。但是做社保需要一个名字，公安局办户籍的就重新给他建了一个档案，顺便就问了我。我说希望他像块顽石一样坚不可催，即使被生活打磨得圆滑了，也只是变得更加温润美丽，所以就叫他“石砳”吧。其实我最先想到的是三石弟弟。但又觉得他不能是那样的感觉，而且“磊”字也俗气。随手百度了一下，“砳”字音同“乐”，多了些喜气，于是就有了这名字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被我握着，就消停了一会儿。可是，很快他又缩着手臂，要挣脱我的手。我不敢用力抵抗。要知道，他那一点小力气，我只要稍微用力捏紧，他便是动弹不得的。可是他骨头太脆，弄不好又要断这断那的，不是给他雪上加霜么。

    他挣脱了我，可是又拿他蜷曲的手指来勾我的，笨拙地把我的手指一根根捋平。其实哪里是被他捋平的，是我顺着他手指划动的方向，自己把手摊平的。然后，他的手又晃晃悠悠摸索到我的掌心，一下一下蹭着，要把他自己的手指展开，但是并不成功。试了几次，他便放弃了，就用蜷着的手指在我掌心划动起来。

    他描画得很慢。但当他吃力地画了一阵，把手放在一旁停顿不动的时候，我惊讶地发现，他竟然是写了一个字——“你”。

    他只停了一会儿，又开始画。这一次，他的手臂有些抬不起来了，几乎就贴着床面拖着残手划动着。但是那个字不难，是个“好”字。